黃昏講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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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在醫藥科技相當進步的今天,眾生受到病苦的困擾,不但沒有減輕,反而更嚴重。而且新的病毒不斷被發現,甚至比癌細胞更為棘手。病苦是眾生所受的八苦中,最難捱的一種苦。維摩詰居士悲憫眾生難以根本解脫病苦,藉著示現病苦,透過與前來探病的文殊菩薩對話,幫助眾生對病苦更有領悟,因而觀身不淨,樂求佛身。

   維摩詰居士住毗耶離大城中,曾供養無量諸佛,深植善本,得無生忍,據說是金粟如來的化身。維摩詰辯才無礙,遊戲神通,逮諸總持,獲無所畏,降魔勞怨,入深法門;善於智度,通達方便,大願成就。住佛威儀,心大如海。欲度人故,以善方便,居毗耶離,現身有疾。

   以其疾故,國王大臣,長者居士,婆羅門等,及諸王子,並餘官屬,無數千人,皆往問疾。其往者,維摩詰因以身疾,廣為說法。

   維摩詰向前往探病的大眾開示:「諸仁者!是身無常、無強、無力、無堅,速朽之法,不可信也!為苦、為惱,眾病所集。諸仁者!如此身,明智者所不怙。是身如聚沫,不可撮摩;是身如泡,不得久立;是身如焰,從渴愛生;是身如芭蕉,中無有堅;是身如幻,從顛倒起;是身如夢,為虛妄見;是身如影;從業緣現;是身如響,屬諸因緣;是身如浮雲,須臾變滅;是身如電,念念不住。是身無主,為如地;是身無我,為如火;是身無壽,為如風;是身無人,為如水;是身不實,四大為家;是身為空,離我我所;是身無知,如草木瓦礫;是身無作,風力所轉。是身不淨,穢惡充滿;是身為虛偽,雖假以澡浴衣食,必歸磨滅;是身為災,百一病惱;是身如丘井,為老所逼;是身無定,為要當死;是身如毒蛇、如怨賊、如空聚,陰界諸入所共合成。諸仁者!此可患厭,當樂佛身。所以者何?佛身者即法身也。從無量智慧功德生;從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生;從慈、悲、喜、捨生;從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柔和、勤行精進、禪定解脫三昧、多聞智慧諸波羅蜜生;從方便生;從六通生;從三明生;從三十七道品生;從止觀生;從十力、四無所畏、十八不共法生;從斷一切不善法,集一切善法生;從真實生;從不放逸生;從如是無量清淨法,生如來身。諸仁者!欲得佛身,斷一切眾生病者,當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」如是長者維摩詰,為諸問疾者,如應說法,令無數千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

人在生病時,更加可以了解平安健康,是此生最為珍貴的財產,但這項珍貴的財產,最後仍歸幻滅,何況其他名利等附帶之物。人之此身是地水火風四大假合,四大失調,身體就會有毛病,四大如夢如幻,沒有一個人真正能主宰自己的健康,除非深厚的福報。表面上,眾生透過養生、運動等,可以幫助身體更為堅實無病,實際若無福報,養生、運動只是求個安心而已,不見得就可以獲得健康長壽。否則世間就不會有最強壯的人,反而短命;最虛弱多病的人,反而長壽的道理。身體只要維持能吃能喝,不要暴飲暴食,不要特意尋求歡樂而糟踏自己,就是最適當的保養。身體偶而有病,也是對免疫系統的測試,讓自己有機會更重視自己身體的健康。

   維摩詰經中,不只有文殊菩薩探病,與維摩詰居士大演解脫法門,同時提到阿難尊者因為佛陀有病,出外化緣牛奶,維摩詰居士卻告訴阿難:「佛身無漏,諸漏已盡;佛身無為,不墮諸數。如此之身,當有何疾?」此問,讓阿難尊者楞住,不知是否應繼續化緣?維摩詰經這段典故如下:

   佛陀知道維摩詰居士示身有疾的用意,於是派阿難尊者代表他前往探病,但阿難憶及昔日受到維摩詰居士的詰難,深怕難以應對,懇切請辭,不敢前往探病。阿難白佛言:「憶念昔時,世尊身小有疾,當用牛乳,我即持缽,詣大婆羅門家門下立。時維摩詰來謂我言:『唯,阿難!何為晨朝持缽住此?』我言:『居士!世尊身小有疾,當用牛乳,故來至此。』」

   維摩詰言:『止止,阿難!莫作是語,如來身者,金剛之體,諸惡已斷,眾善普會,當有何疾?當有何惱?默往阿難,勿謗如來,莫使異人聞此麤言;無令大威德諸天,及他方淨土諸來菩薩得聞斯語。阿難!轉輪聖王,以少福故,尚得無病,豈況如來無量福會普勝者哉!行矣,阿難!勿使我等受斯恥也。外道、梵志、若聞此語,當作是念:『何名為師?自疾不能救,而能救諸疾人?』可密速去,勿使人聞。當知,阿難!諸如來身,即是法身,非思欲身。佛為世尊,過於三界;佛身無漏,諸漏已盡;佛身無為,不墮諸數。如此之身,當有何疾?』

   阿難言:「時我,世尊!實懷慚愧,得無近佛而謬聽耶?即聞空中聲曰:『阿難!如居士言;但為佛出五濁惡世,現行斯法,度脫眾生。行矣,阿難!取乳勿慚。』」

   佛陀萬德莊嚴,既然應化世間廣度眾生,難免也有疾病,此乃應化身之不可靠。應化身雖不可靠,但眾生可藉此應化身,精進修行,回歸清淨法身。如果不是當時阿難聽到佛的開示,阿難恐怕被維摩詰所說給搞迷糊了。維摩詰所說的道理沒有錯,佛是無漏之身,怎麼可能有病?但佛乃應化世間,所以也是地水火風四大假合而成,難免有四大不調的時候。

   所以眾生若有修持佛法,當知:「病非病,病中悟」,生病也可以度眾生,生病更可領會此身虛幻不實,觀身不淨,不用迷戀,更不要為此不淨之身,而造惡業。

維摩詰居士示現有疾,說了許多深妙的佛法道理。維摩詰假名為病,實乃無病,反而是眾生表面無病,實際都在病中,病者非指身體的疾病而已,身口業等一切行為如有不當,無不是病。身體有形之病好治,無形之病難醫,所以眾生要好好學佛修行,從病中獲得解脫。

   維摩詰居士說:「何名為師?自疾不能救,而能救諸疾人?」的確沒錯,眾生常有這樣的想法,所以他們對出家法師的言行標準,要求特別的嚴格,這是由於眾生不能了知因果的關係,人身乃是應化身,吉凶休咎,皆受因果的束縛,表面自由,實際沒有不生病的自由,沒有不饑餓的自由,沒有不失敗的自由。因為凡有做,必落因果。洞穿了世間因果的真相,如百病去除,輕安自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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